聚焦：中美应就双边关系定位达成共识

本报记者 白波 吴娜

(资料图)

美国国务卿布林肯9-21至19日访华【huá】期间，中国领导人与【yǔ】布林肯进行礼节性会见。布林肯在【zài】访问中【zhōng】与【yǔ】中方【fāng】达成多项共【gòng】识。这次访问给处【chù】于“建【jiàn】交【jiāo】以来【lái】最【zuì】低谷”的中【zhōng】美紧张关系带来了些许缓【huǎn】和的【de】气氛【fēn】。

由清华大学【xué】和【hé】中国人民外交学会主办的第十一届【jiè】世界和平论坛即将于【yú】9-21至3日在北京【jīng】举办。这是中国首个高级别【bié】非官【guān】方【fāng】国际【jì】安全论坛【tán】。众多【duō】国际知名前政要【yào】、学者将【jiāng】在【zài】时隔四【sì】年后首次来到【dào】北京【jīng】线【xiàn】下参会。可以预见，中美关系将成为这次【cì】论坛上最受关注的话【huà】题。

今【jīn】年论坛的主题【tí】是“求共识、促合作、稳秩序、护和【hé】平”。在昨天举行【háng】的媒【méi】体吹风会上，清华大学【xué】国际关系研究院院长、世界和平论坛秘书长【zhǎng】阎学【xué】通表【biǎo】示，从【cóng】布【bù】林肯这次【cì】访问可【kě】以【yǐ】看出，中美双【shuāng】方在防止战【zhàn】争【zhēng】、维【wéi】护和【hé】平方面是有共识【shí】的。双方在【zài】保持人员往【wǎng】来方面也存在【zài】共识——尽【jìn】管有“竞【jìng】争【zhēng】、冲突和对抗”，还是要加大派遣留学【xué】生【shēng】等人员往来的力度。这与美苏冷战相互隔绝的状态完【wán】全不同，他不认同中美已进入“新冷战”。

大国竞争【zhēng】不符合时【shí】代潮流。阎学【xué】通表示，我们希望历史能继续向全球【qiú】化正确、进步的【de】方向发【fā】展，而【ér】不是【shì】调头向逆全球化的方向发展。阻止【zhǐ】逆全球【qiú】化，推动再全球化，需要制定具【jù】体【tǐ】的政【zhèng】策，形成赞成、提【tí】倡【chàng】国际合作，否【fǒu】定和批【pī】判减少【shǎo】国际合作的全球性【xìng】舆论。

吹风会后，阎学通就布林肯【kěn】访华、中美关【guān】系、中美欧关系【xì】等热【rè】点问题以【yǐ】及本届世界和平论坛的筹备【bèi】情况接受了【le】本报【bào】记者的独【dú】家专访【fǎng】。

布林肯访问有助双方管控危机

记者：你如何看待布林肯这次访华？

阎学通：中美关系的现状是【shì】冲突大【dà】于合作，在冲【chōng】突大【dà】于合作的情况下，双方能进行的更【gèng】多【duō】是【shì】消极【jí】合作，而非积极合作。什么叫消极合作？就是双【shuāng】方进行的【de】合作是【shì】防止双方冲【chōng】突【tū】升级为【wéi】战争，或【huò】者防【fáng】止冲【chōng】突变得更加严重。就像【xiàng】两个拳击运动员，在比赛中说好不【bú】能【néng】打后脑勺，不能【néng】肘击。中美【měi】之间的积极合作在目【mù】前状态下很难开展。

如何看【kàn】待布林肯访华的关键，在于【yú】我们【men】的期望值是什么。如果【guǒ】我【wǒ】们期待双方能【néng】够管【guǎn】控危机和冲突，防【fáng】止冲突升级为战争，就会觉得访问的作用是比【bǐ】较大的。如【rú】果期待【dài】这次访问能让中美【měi】恢复更【gèng】多的积极【jí】合作【zuò】，可【kě】能就无【wú】法满足预期。

记者：布林肯在访问中重复了美方的一些【xiē】承【chéng】诺,美国的承【chéng】诺这次靠得【dé】住【zhù】么？

阎学【xué】通：我认为美方做的【de】是一个【gè】政策表【biǎo】态。大【dà】国【guó】之间的外【wài】交取决于实际【jì】的政策，而不是【shì】说辞。例如美【měi】国与台【tái】湾进行【háng】军【jun1】事合【hé】作，他们不说自己是支持“台独”，要说是对台湾进行“安全保【bǎo】护”。观察中【zhōng】美关系【xì】，还要【yào】从双方具【jù】体的政策进行分析【xī】。

记者：你认【rèn】为布林肯这次访问中【zhōng】，双方一个重【chóng】要的共识是【shì】在防止战争方面。近年来国际上【shàng】常常说到中美之间如【rú】果【guǒ】爆发战争【zhēng】将是【shì】全人类的灾【zāi】难【nán】。你认为中美关系从【cóng】现在紧张博弈的阶段平【píng】稳过【guò】渡到【dào】下一个【gè】阶段的条【tiáo】件是什么？

阎学通：中美想要让【ràng】两国关系稳【wěn】定在一个不会继续恶化的水平，需要对双边关系【xì】达成共识【shí】，有一个【gè】共同的定位【wèi】。现【xiàn】在美国认为【wéi】中美关系的【de】核心是竞争，中【zhōng】国【guó】认为中美关系【xì】的本【běn】质不是竞争，双方对【duì】两国关系【xì】的定性不同，就会出【chū】现【xiàn】预【yù】期【qī】不同【tóng】带来的误解。中美需【xū】要进一步沟通和谈判，达成共识【shí】。

欧洲内部对中美博弈仍存分歧

记者：马克【kè】龙【lóng】4月访华后提出“欧洲战略自主【zhǔ】”引起很大关注，最近又传出【chū】马克龙主动要【yào】求【qiú】参加金砖峰【fēng】会。在【zài】中美【měi】长期博【bó】弈过程中，欧洲【zhōu】能否成为一个关【guān】键“变量”？

阎学通：由【yóu】于中【zhōng】美【měi】两极【jí】格【gé】局已经形成，第三方的作用就明显上升。如【rú】果是单【dān】极【jí】格【gé】局，第三方的作用【yòng】就没那【nà】么大。不仅是欧洲的作用在上升，日本和“南方国家”的作用也【yě】在上【shàng】升，这是国际格局决【jué】定的。

马【mǎ】克【kè】龙代表了欧洲一【yī】部分人的【de】观点和立场，但他【tā】不能【néng】代表整个欧洲的【de】主流思想，所以【yǐ】他还得在欧【ōu】洲做【zuò】工作去说服一【yī】些人。比【bǐ】如欧盟的两个主【zhǔ】要负责人冯德莱恩和【hé】米歇尔，观点就不【bú】一样。

欧洲在【zài】中美竞【jìng】争中间采取怎样的立【lì】场，应该说在【zài】欧洲【zhōu】内部【bù】还是有分歧的。欧盟终归是一个国际组【zǔ】织，不是【shì】一个国家，内部【bù】立场经常是有分歧的，使他们的立场【chǎng】变得相对模【mó】糊。欧【ōu】洲不仅希望相对中国【guó】在产业【yè】链上具有自己的独立性【xìng】，对【duì】美【měi】国也要追求自己【jǐ】的独【dú】立性。

世界和平论坛要坚持办下去

记者：世界和平论坛【tán】自【zì】2012年【nián】开始举办，已经举办十届。2021年【nián】清华【huá】大【dà】学总结【jié】世界和【hé】平论坛十【shí】年的【de】文章【zhāng】中提到【dào】论坛已【yǐ】成为和慕尼黑安【ān】全会议、香格里拉对话会齐名的【de】世界三大国际安全论坛之【zhī】一【yī】。从今【jīn】年开始【shǐ】应该说是新的十年，新的十年论坛【tán】将【jiāng】怎样办下去，发挥怎样的作用？

阎学【xué】通：论坛举【jǔ】办随着每年【nián】的具体【tǐ】情况发生变化，不仅受到国际环境影响，也【yě】受到【dào】国【guó】内环境影响，很难制定一【yī】个【gè】长期【qī】规划。例如2020年【nián】由于疫【yì】情影响，志愿者都不能入校，论坛【tán】就线【xiàn】上举办。

我们只能说无论【lùn】多困【kùn】难，都要坚持【chí】办下去，任何事【shì】情【qíng】总有高【gāo】光和低谷的时【shí】候。高【gāo】光时刻产生的影响是光鲜【xiān】亮丽的，在低谷【gǔ】时期虽然不再那么光鲜，但仍然【rán】能发挥【huī】实际的作用。

在我们看来，遇到的【de】困难越大，所【suǒ】产生的作用和影响【xiǎng】力就越大。现在国内【nèi】大学【xué】举办的国际论坛越来越少，往往因【yīn】为遇到困难就【jiù】停办了，我们只【zhī】不过【guò】是在困难的【de】条件下【xià】继【jì】续坚【jiān】持【chí】。我对论坛举办环境【jìng】的变化并不特别悲观，如【rú】果【guǒ】困难多，办成【chéng】的意义【yì】就更大、效果更好，二者【zhě】是相【xiàng】辅相成的。

希望中西方社会间关系保持稳定

记者：从【cóng】组织十届世界【jiè】和平论【lùn】坛【tán】的经验来看，你怎么看待“西方或西方媒体不喜欢中国”的【de】问题？

阎学通【tōng】：从媒体报【bào】道的【de】方面【miàn】来说，一些西方的媒体人不喜欢中国的制度，只想【xiǎng】报道中【zhōng】国不成功的一面【miàn】，不愿意报【bào】道成功的【de】一面。这种带有偏【piān】见的报道可能【néng】将会长期【qī】存【cún】在【zài】。

总体上来【lái】说，现在在【zài】西方【fāng】发达【dá】国【guó】家，中国正面【miàn】影响力的上升是困难的。过去，中国跟西方国家【jiā】有【yǒu】矛盾【dùn】是官方之间的【de】，不影【yǐng】响到社会。但现在出【chū】现了【le】社【shè】会敌对【duì】的现象，例如美国社会有反对华裔的思潮兴起【qǐ】。

今【jīn】年三四月我出国感受到【dào】的就是【shì】中国和【hé】一些国家之【zhī】间政治关系的社会基础被弱化，这很可能跟互联网的影响【xiǎng】有关，也与官方矛【máo】盾【dùn】的激化有【yǒu】关。作为民间学者，我们【men】希望能够保【bǎo】持彼此社【shè】会之间关系的【de】稳【wěn】定。布【bù】林肯这次访问，中美双方还达成共识【shí】要继【jì】续促进留学生的往来，也是同样考【kǎo】量【liàng】。本报记者 和冠【guàn】欣摄